和馬光華匆匆也幾年沒見了，他卻見到自己就張口叫書記？

當初馮喆還在市裏司法局那會，馬光華為了在市裏開茶社打開門路，通過拐彎抹角的關系攀住了老幹處的牛闌珊副處長（實際是副科級別），想讓司法局的那些老幹部們給他做一個免費的宣傳，如意的算盤可謂打得哢哢響，因此忙的不亦樂乎天天向牛闌珊請吃送禮，其實牛闌珊根本不具有辦成那件事的能量，但是虛榮心作祟想充面子卻差點閃了腰，搞的進退維谷，最後還是馮喆為了為了避免受牽連，才迂回側擊的給司法局已經退休的老局長上了眼藥，通過老一把手的餘熱將事情辦成了。

事成之際，馮喆認識到牛闌珊遲早要出事，就急流勇退的裝病和牛闌珊漸行漸遠，而牛闌珊也確實因為貪圖便宜出了事，馬光華後來見到馮喆就像是不認識似的視若無睹、態度冷漠，再下來馮喆就被發配到了半間房鎮，這一晃幾年，個人都過個人的日子，沒想到會在今天這種情況下再次重逢。

“馮書記，哎呀呀，看來我馬某今天是吉星高照啊，貴人吶貴人！”

馬光華臉上皮光肉滑的看不到一個褶子，笑的只見臉蛋上的肉鼓得高高的，像似嘴巴裏吞了兩個核桃：“馮書記，還沒吃晚飯吧？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許久不見，我們可得好好敘敘舊，那個小娜，來來來，快來，這就是我經常給你說的咱們武陵市最年輕、也最有魄力，也是最帥的鎮黨委書記，馮書記，這是我光華實業公司的銷售部經理肖娜娜女士，小娜，來和馮書記認識一下。”

小娜？又一個小娜？這個馬光華這一輩子是不是和叫小娜的女人有不解之緣？

當初馮喆在司法局那會，馬光華那個名頭很長的武陵市文化傳播有限公司、梅山縣飲食傳播有限公司、梅山縣合眾肉聯廠的秘書就叫小娜，牛闌珊有那麽一段還亂點鴛鴦，想給馮喆和那個小娜牽線搭橋做紅娘，不過馮喆被小娜滿嘴的“女人口大點，男人全進去”給雷的望而生畏，哪敢和豪放的小娜有一點的眉來眼去，如今這個瘋婆子一樣的長裙女子也叫小娜，還是馬光華的什麽銷售部經理，看情形，無非是當年的秘書升級換代版本罷了。

“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馮喆不無惡意的想，可能馬光華個頭有些矮，因此某種特定的時候不能滿足身材將近一米七的銷售部經理肖娜娜的需求，因此這個女人從出現到如今火氣都一直很大吧？

肖娜娜下午差點出了車禍，剛才在裏面吃飯又被服務員灑了半身的菜汁，出門就看到了下午那輛自己幾乎要撞上的車，她怒沖沖的要走，忽然想起來著車裏的人可能和店主認識，是不是他們故意串通了讓服務員整自己，因此才拐回來對著馮喆發火，可是沒想到馮喆沒吭氣，一邊這個黑黑壯壯莊稼漢一樣的男人竟然出口就罵自己，嘴巴損的不得了，而視若靠山的馬光華過來還沒發飆就轉換了語調，讓肖娜娜登時氣結，可是再聽這個年輕人竟然是馮喆，肖娜娜滿肚子的怨氣就歸於無形了，知道馬光華絕對不會認錯人，也不會開什麽玩笑，立即過來對著馮喆甜甜一笑，伸手說：“馮書記，一見你就很投緣，今天都是娜娜不好，你大人大量，不如進去讓娜娜敬酒三杯，你多包涵。”

肖娜娜的臉變得比天上的雲都快，高志邦饒是見多識廣，這會也有些發楞，自己往後退了一步，給肖娜娜讓開了空間讓她和馮喆面對面的站著。

肖娜娜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氣，不過也有一股清蒸石斑魚的味道，肖娜娜的手直直的對著馮喆伸著，馮喆本不想理，但不能失了禮數，就和肖娜娜的手輕輕一握，說：“你沒事就好。”然後轉身對著馬光華說：“馬總，你好。”

馬光華這時已經想明白了肖娜娜下午必然是沖撞了馮喆了，雙手和馮喆握著說：“馮書記，你真是年少得志，鯤鵬展翅啊，我馬某早就知道你是有能力的……”馬光華說著覺得馮喆對自己很冷淡，嘴上就說：“小娜，你和馮書記投緣？以前是不是在哪見過？”

這個肖娜娜身材真是不錯，長的也漂亮，雖說穿著長裙，可是裙子沒衣袖，修長的胳膊裸露著，顯得胸很挺拔，她在馬光華和馮喆說話的時候就站到了馮喆的一側，於是和馬光華一左一右的將其他人排擠在了外圍，臉上帶著很淑女的笑看著馮喆，等馬光華問話，肖娜娜輕笑說：“現有緣分才能投緣，今天之前好像在哪裏見過吧，也許在夢裏，不是有首歌嗎，在夢裏見過你。”

剛剛和肖娜娜禮節性的握手，就感覺到這個女人的肌肉很有彈性，很光滑，指頭像是長的很好的蔥、筍似的，只以這一點來打分的話，肖娜娜還算是上乘的一個女子，不過馮喆哪裏能在他們的言辭中落套，就直截了當的說：“兩位，我還有事，再見。”

馮喆一句話就拒絕了馬光華和肖娜娜，趙友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喬德志，喬德志知道趙友奎的意思，心說這種女人馮喆都瞧不上，要麽他真的是對女色無動於衷，比較自律，要麽，就是眼界太高了，幸好，自己今晚沒和趙友奎躥搗著高志邦帶著馮喆去哪裏瀟灑，那不是白費勁？

馮喆說走就走，直接進了車子，高志邦三個加上喬德志的弟弟喬有才在車門左邊揮手，馬光華個頭矮擠不到跟前，急的就給肖娜娜擠眼，肖娜娜三兩步就到了右車窗彎著腰對著馮喆笑笑的說：“馮書記，你是半間房的父母官，你大人大量，小娜做的如果有不當，請多包涵，今後我們馬總的還有我都需要你多多批評指教，你可不能視而不管吶。”

肖娜娜穿的是裙子，她這樣一彎腰，半截圓潤的胸就袒露在了馮喆的視線裏，馮喆眼睛禁不住的就在肖娜娜的臉龐下多停留了一秒，點了一下頭掩飾過去，肖娜娜再次微笑，手裏捏著一張名片就遞了進來，馮喆看的很清楚的，肖娜娜的胳肢窩下面有著淡淡的幾根卷曲的毛，將胸脯那一截顯得更加的白。

這個女人也太會顯示自己了，馮喆伸手接了肖娜娜的名片，隨手按了一下喇叭，肖娜娜身體從車裏退出，笑瞇瞇的看著馮喆開車離開了。

高志邦本來還想和肖娜娜鬥嘴，這會一看馮喆和馬光華認識，雖然馮喆不怎麽搭理馬光華，可是自己再糾纏就沒意思了，於是就要離開，沒想到馬光華卻疾步走了過來，伸手要和高志邦握，嘴裏說：“高書記，不要生女孩子氣了，我請客，大家好好喝幾杯，小娜剛剛在氣頭上上，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啦。”

高志邦心說他竟然也知道自己？

肖娜娜這時也過來給高志邦幾個賠不是，喬有才知道自己的服務員的確是不小心沖撞了肖娜娜，生意人本著和氣生財的道理，就掏煙給馬光華，高志邦看看喬德志，也不好將事情做的太絕了，就和馬光華握了一下，馬光華順坡下驢，嘴上說：“老板，野雞、土鱉、山蛇什麽的特色菜盡管上，再來幾瓶好酒，我今天要和半間房的朋友好好喝幾杯，喬稅務，你不認得我，我可還不敢忘了你呀……”

喬德志這時才裝作恍然的說：“喲，你不是合眾肉聯廠的那個馬大老板嗎，真是很久不見了，還真是沒敢認你……”

馬光華哈哈一笑，對肖娜娜說：“做點小生意啦，全靠朋友捧場，大家進去，老朋友啦，要一醉方休啊。”

……

馮喆不願意和何國璋一起同行到省裏一個原因是明天鎮上要開黨委擴大會，再有，馮喆覺得何國璋比較內斂，待人很客氣，但那種客氣有一種帶著距離的疏遠意味。

那晚兩人握手的時候何國璋的皮膚那種涼涼的感覺讓馮喆記憶猶新。

毋庸置疑，何國璋甚至是翟萬全現在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其實這個“用”完全是雙面的，借著那種不是理由的理由去省廳接觸姚麗華，其實是項莊舞劍，總的目的還是關海英，因此馮喆心裏隱隱的有一些抗拒，如果姚麗華沒想那麽多也就罷了，要是姚麗華因此怪馮喆多事，馮喆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但是翟萬全乃至裘樟清的意思馮喆是沒法拒絕的，所以何國璋所代表的那種力量現在是用到了自己，自己卻不能就此像馬光華對自己一樣有纏上去的念頭，否則可能那麽做會讓何國璋對自己有看法，固然趨炎附勢是人之常情，但是不能將事情做得太過，月滿則虧，還有欲速則不達，身處於何國璋那個位置主動貼上去的人太多了，自己沒必要學別人，於是馮喆就給何國璋說是不是分開走，自己最遲明天晚上趕到省裏，到了後和何國璋聯系？

說的沒意思點，馮喆和何國璋彼此也不熟悉，如果明天同行，兩人在一輛車上無話可談的悶悶幾個小時，就太浪費時間了，這個應該避免。

再有一點，是對任何人都不能透露的：馮喆當時冒險去省廳找姚麗華完全是因為有王茂強這個契機，不然單憑和柴可靜在功德塔上看到李博谷與姚麗華刻在一起的名字這一點，馮喆絕對不會去省裏做投機的事情的，因為那樣就是利用了別人隱藏起來一二十年的情感糾葛去達到自己的特定目的，那太過於陰狠和不擇手段，更可能讓當事人之一已經身處高位的姚麗華心生反感甚至怨恨，所以要是沒有王茂強因為打高巋然的老婆暴露了和李博谷是同學這一層關系，馮喆就不會帶著王茂強去省廳冒雨站在大門口像衛兵一樣的傻站著等待著姚麗華的檢閱。

有了王茂強這個擋箭牌，姚麗華可能只會想到一群基層的人為了辦成一件事是多麽的辛苦和執著，姚麗華可能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畢竟李博谷當初在被授予全省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的時候，她這個教育部門的主要領導都沒有出面，別人從何猜測那悠悠的往日？

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總之，起碼到現在沒人能想到馮喆做這件事都是有預謀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謀劃的，柴可靜提供給了馮喆關於姚麗華的資料，可是柴可靜也想不到馮喆會真的將一個點暈染成了一個偌大的圓，再有，最最重要的一點，在這件事裏，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所有的參與者全都獲得了各種各樣的好處，這些好處是榮譽也罷實際利益也好，大家都皆大歡喜，這是馮喆感到欣慰的，不然，他面對姚麗華或者李博谷的時候，會慚愧。

第二天開了黨委擴大會，馮喆就往省裏去，快到省城的時候，楊樹明打電話過來說發包委員會的人選初步擬定，請馮喆看看合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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